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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回眸:失约的中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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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的某一天,突然收到一条短信。是一位陈姓的女士发来的。前浦口的同事。说是约请周末中午吃饭。大意是徐先生、魏阿姨两口子从加拿大回来了,相约小聚。因我正好周末有事,便婉言谢绝了邀请,并委托转告问候。

这事过后,也没怎么挂在心上。不久,手机铃响,从电话中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魏阿姨那磁性、热情、爽朗的声音,仿佛穿透了我的心菲。如汩汩暖流让我感动着,激动着:你有没有想我们?我们可是时常想念着你们啊.....

放下电话,我思忖过,反思过,懊恼过,扪心自问,我何能何德让徐先生魏女士一家惦记着?匆忙的岁月,除了整日忙忙忙,还剩下些什么??

人的记忆,就是这么奇特,许多往事,如过往烟云般的或模糊,或消失。或许因为某件事情,却突然让她有脑海之中,跌跌撞撞的打开记忆大门,迅速的浮起,升腾、翻滚,然后聚合,归位,像是打散了的元素组合,依照某种序列号重新集合,归位,几乎严丝合缝,分毫不差。

多少年来,我不大喜欢触碰与单位有关的题材,倒不是不是没有可写的素材,而是生怕拿捏不准,愧对同事,朋友。当然,也生怕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。然而,这次有点绕不过去了。我要写的是徐先生,与徐先生一家子的情结,与单位有关。

思绪在满天飞舞,时光在倒流,记忆在时空隧道中梳理、细辨......

那年六月,骄阳似火,酷热难当,我们一行七人从安德门省公校毕业后向母校、向老师、向送行的同学敬了最后一个警礼。然后,乘坐一辆上白下蓝的警车,走大桥,经农校,绕点将台,跨铁路,经过曲折颠波的羊肠小路,终于抵到了位于江北浦口一隅的工作单位。

单位没有我们想像的那样高大伟岸,清一色的青灰色的砖瓦房,灰色的围墙,显得庄严、阴森、高冷,而唯有单位院内一排排、一行行纵横交错、郁郁葱葱的参天杉木,以及冬青树,给人予生机盎然。古老、歪脖子的梧桐树,斑剥的墙体,显示着单位年代的久远与苍老,理想中的公安工作被现实洒落一地。包裹行李就暂放在机关办公楼下一间办公室。

从此,在这里开启了人生的新的学习、生活、工作、成长,度过了人生最漫长的十八年青葱岁月。在这里有幸结识了包括徐师林先生夫妇、杨指导等在内的许多同事,朋友,也包括后来成为爱人的同事。

基层工作半年后,调入机关科室。说来也巧,这个科室也正是我们先前报到存放包裹的办公室。三位新人,除我这个学生娃之外,另两位则是老同志。一位个头不高,文质彬彬的文先生,后来得知他的身份可不一般,曾是下放的南京市文化局的“头”,另一位是白发苍苍的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下放干部徐先生。主持工作的副科长则是全省赫赫有名的文检专家,后来调回母校任教。

这里,真是藏龙卧虎之地,或许一个不起眼的衣衫不整的老头,身上都会抖落出诸多惊人的秘密。

几年之后又与徐先生的夫人、当会计的魏阿姨共事,再与其儿子儿媳共事。算来与徐先生一家子结下了深情的同事缘分。这是后话。

徐先生乐观豁达,总是夹着一个包,或独自,或带徒弟下去调查,取证,提审,做材料。整天忙得不亦乐乎。徐先生亲手成功地侦办了数起大案要案。有几起,尽管过去了几十年,但在我的记忆中依然清晰可见。

徐先生性格不温不火,不急不燥,遇事说会说上这么一句:“我来”或“我去”。兢兢业业,任劳任怨,勤劳踏实,这些标签,用在徐先生的身上,一点不为过。

如今的社会极其浮躁,工作几年,不弄一个一官半职,心底就有点不自在。与张三比与李四比,心生怨气。徐先生夫妇直到退休依旧是科员的级别,而他的几个徒弟早已是系统内的翘楚了。然而,徐先生活得很开心,他的精神世界总是丰富多彩,老少爷们都习惯于叫他“老玩童”,他也乐呵呵的应承着。

那年,徐先生与我一同入了党,宣了誓。我一直以为他的党徽含金量是足赤的,没有半点水份,也挤不出任何水份。

徐先生退休后不久,随女儿女婿移居在加拿大,我也离开了原单位。还是其孙儿结婚的那天,匆匆见过一面,之后再无联系。一晃又几年过去了。

”昨夜浓香分外宜,天将妍暖护双双栖“。最近读到的纳兰词中的这么一句,莫不是徐先生夫妇生活的真实写照?

翌日,我赶紧从家中取了两盒上好的茶叶,骑着共享单车,去了趟相距并不遥远的凤凰花园城,抵达小区门口时,徐先生的儿媳朱老师早已在那儿恭候了。朱老师退休前负责教育工作,曾经是涟水的一名中学语文老师,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。朱老师一边引领我,一边与我说话。

小区两套住房,一套儿子儿媳住,一套自己住。徐先生将南京市中心的老宅子卖掉后贴了些钱重新置换的。久居加拿大房屋多半是闲置着,只是偶尔回国的时候住上一住。平时朱老师打理得干干净净。设施虽有些陈旧,但干净,整洁,素雅。

“王厂长来了。”朱老师推开虚掩着的门,向屋里的公婆作了通报。朱老师很谦卑,习惯于这么称呼我。

见了面,徐先生老俩口笑盈盈的迎了上来,没有太多的语言,徐先生与我近乎同时直接扑上去,来了个大大的熊抱,与魏阿姨两只手不是握着,而是抚摩着,久久不肯放下,然后慈祥的端详着我的脸,看着,笑着,乐着。

精神矍铄的魏阿姨高兴的陪着我说话。耄耋之年的徐先生,因为耳聋,戴着听器依然不太听得清楚,只得坐在一旁,时不时的插上几话。

茶几上沏好的茶水早已摆放在中间,削好的苹果、洗净的桔子、香焦摆放在果盘中央,当年那个眼睛里容不下半颗沙子、原则性极强的魏阿姨,此刻一个劲地劝吃,桔子,香焦,一个个的剥了皮塞到我手中,热情得招呼我,看到我吃下少许,这才满意的点点头。

一如当年夫妻俩逢年过节,都要招呼我们这些单身汉的小年青去她家作客一样的热情。她们热情的招呼,我们傻呼呼的空着手便过去了。想想那时真是有些木纳、有些愚钝。她们的热情驱散了我们的孤寂、无聊、酸楚。让这些远离家乡的小伙子倍感温暖,浓浓的烟火味,有了些许家的味道;美食不仅仅是味觉上的趣味与畅然,更是心里上的安宁与满足。

我们叙旧事,相谈甚欢,一点都没有因为时空的距离而陌生。就这么唠唠叨叨的韶了近两个小时,见时间差不多了,我起身告辞。徐先生俩口子,又起身相送到门口,然后挥挥手,念念不舍……

“如烟往事俱忘却,心底无私天地宽”。骑车原路返回,一阵风从脸颊吹过,脑子里忽然闪出陶铸《赠曾志》诗中这么一句。

或许这就是徐先生夫妻及其她们这一代人的时代印记吧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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